林悦雯越往下说，祝白洁的神情就越发紧绷，甚至连整个脊背都蜷缩拱起。
分明是坐在座位上面的，可看着更像是蓄势待发，随时准备从座位上一跃而起的突袭姿势。
林悦雯看到，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于心的暗光。
她不再像是讲故事一样叙述。
她走过去，大掌像是铁片一样，啪的打到桌子上。
她双眼如同雄狮，看待敌人一般，用眼神死死的盯住祝白洁，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。
两人对峙，室内的气氛像是拉满弦的弓，让人大气都不敢出。
陈东就是这样，额角的冷汗从他头上流了下去。
但是他都不敢抬手去擦拭，只是眼神焦灼的往这中间两人看去。
生怕一个异动，会让整个审讯室直接化身斗兽场。
林悦雯掌跟撑在桌角，双手像是环形一样，困住祝白洁。
她势在必得，眼底是沉淀到不可撼动的沉稳和自信。
她开口，说是预测，但却语气笃定。
“你放弃体育比赛到转学中间，只有头虎是这唯一的变数，你们不是偶遇，而是头虎找上了你，告诉了你什么，而这个事情，就是你转学的关键，同时跟你的父亲，有直接关系！一直以来，你都是在帮你父亲做事！”
“你胡说，没有的事情，你在瞎说，我爸他不是敌特，我不是在帮他做事，你放屁！”
祝白洁怒起，但是因为手铐脚铐的关系，她只能屁股离开座椅腾起，但手脚都还是被束缚在镣铐上。
她维持的文弱面具，彻底碎裂。
半晌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祝白洁，脸色唰的一白。
她像是脱力般，直接跌坐凳子上。
林悦雯看着她颓败的样子，脚步一步步退后，回到最开始两人对峙的位置。
才过去不到十分钟，但是形势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。
林悦雯找到她身上的缺口，将其放大，趁虚而入，展开放大到她面前，令她彻底崩溃。
身后，海警的其他同事，已经赶了过来。
之后的事情，只需要他们审讯，以及将她爸爸捉拿归案就可以了。
他们不由感慨的看着林悦雯，他们用了那么多办法，都没有办法撬开她的嘴。
林悦雯就这么做到了，甚至还激怒她，让她说出了真相。
他们敬佩颔首：“多谢林中校。”
林悦雯点点头，对从进来就一直当隐形人的陈东喊了句：“我们走。”
“林悦雯，航川已经醒了吧？”
林悦雯往外走去的脚步一顿。
她回头，这次，她站在门框边，站在太阳底下。
而祝白洁在室内，像是处在阴影中盯着她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一种奇怪的感觉，突然袭上林悦雯心头。
祝白洁脸色依旧煞白，但是她坐回去的姿态不像是最开始的端坐，反而透着一股坦然。
伪善的面具碎裂后，崩溃让她的底色全部暴露出来。
没有头虎的戾气，也不是苏政宇的软弱，而是一种和她温和五官完全不相符的乖张。
在她那双淡色瞳孔的眼底，究竟还藏着什么。
林悦雯皱紧眉头看过去，只看到漆黑的瞳孔。
什么也看不出来。
她沉声开口。
“从今以后，你都别想再伤害到他。”
祝白洁没说话，就这么直直的望着她。
心中怪异的感觉非但没减少，反而愈演愈烈。
随后，她就听见祝白洁开口，声音带着意味深长的悠哉，冷笑反问。
“航川他还记得你吗？”